艾滋女童一年内两次被赶出校园 只能和鸡鸭相伴-一年内流产2次
“大家都怕我”
在家里,她也感觉到被——奶奶为她准备了单独的碗筷、杯子、脸盆和水桶。每晚,她只能抱着一只毛绒玩具熊睡觉。
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时,她跟奶奶生气,“别人怕我,连你们也这样。”哭累了,奶奶跟她解释,她有传染病,没有办法。
她爱上了骑单车。单车是爸爸去世前买给她的,以前她总骑着去上学。现在,在屋子里待久了,她就推出来在院子里骑一骑。她最喜欢院子外的一条下坡。“下坡的时候,感觉像风一样。”莎莎说。
每天下午,奶奶养的鸭子们排着队回家。在整齐的队列里,莎莎总能一眼认出哪几只是自家的,哪几只是别人家的。
原本就没怎么出过村子的莎莎,生活变得更加逼仄。
有时候,她拿着橡皮筋找她们跳,她们都会偷偷瞄一眼家长,然后悄声说,作业还没有写完,不能出去玩。
5月12日,莎莎用红色的公筷夹菜,自从查出艾滋病后,莎莎就养成了用公筷的习惯,吃饭也有专门的碗筷。
去年4月的一个早上,赤塅完全小学开了一场家长会。主题是,莎莎应不应该继续留在学校读书。
但一天的时间还是很漫长——早上点起床后,除了吃三顿饭和洗澡外,时间很难打发。有时候,要在竹林里发很久的呆,喂三四次鸡,打完几百盘“水果忍者”、听竹林里的竹叶簌簌响上万次,才能过去。
爷爷奶奶外出干农活后,她一个人在家,偶尔做做尹校长留给她的数学作业。做累了,就拿出去年学校发的葫芦丝吹一吹——尽管,她还没学会一首完整的曲子。又或者,拿出尹校长买给她的手机,打几盘“水果忍者”,在院子里喂喂鸡鸭,收收鸡蛋,或者捉几只小鸡逗一逗。
在家的每一天,莎莎都在期待周末的到来——终于有人可以陪她一起玩手机游戏、一起看动画片《熊大熊二》,以及一起跳绳。
“自己和自己玩”
在更漫长的时光里,莎莎都要学会自处。
姐姐是她唯一的朋友。每周末,从寄宿学校回家时,姐姐都会给莎莎买饼干、糖果、好看的发卡、吹泡泡的玩具。“希望她能开心一些。”姐姐说。
有家长说:“你不能在这里读书!”
再后来,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睡,一个人用单独的碗筷吃饭——她不想把病传染给最爱她的爷爷奶奶和姐姐。
莎莎最好的两个朋友,渐渐疏远了她。她每次去好朋友家里,好朋友的家长都会给她塞上几个水果,让她赶紧回家去。
久而久之,莎莎也不再去找她们了。“一两个礼拜我们都不会玩一次。”莎莎说着,声音渐弱,低头摆弄起裙边。她怀念,以前结伴上学、放学,形影不离的日子。
只是,没有一点回声。
莎莎穿着校服坐在家里,自从查出艾滋病后,她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自己待在屋里。无法回到校园,莎莎始终觉得孤单。“我什么时候都不开心,因为没有人和我玩。”
2015年4月,父亲因患艾滋病去世后,莎莎得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两次被其他同学家长“赶”出校园。
2006年,莎莎的母亲去世。2014年7月,莎莎被确诊为艾滋病。
——艾滋女童的孤独星球
从那个时刻开始,她感觉到孤单。“大家都怕我,无论做什么,我都是一个人。”这个11岁女孩,地觉察出了一切。
5月13日,湖南省长沙市宁乡县流沙河镇高山村,莎莎在口看着爷爷载姐姐回家,姐姐在寄宿初中上学,只有周末才能回家。
莎莎站在爷爷旁边,怔怔地听家长们说她的病,讲蚊子叮咬,讲血液。这些,她都听不懂,但最后还是被家长的一声呵斥吓哭了。
原标题:“没有人和我玩”
一个农家小院、一片竹林、一辆单车、一根跳绳、一群鸡鸭……这是艾滋女孩莎莎(化名)的全部世界。
5月12日,莎莎刚孵化出的小鸡给两个好朋友看,自从莎莎查出艾滋病后,家里人不让她们总跟莎莎玩。
最终,她只能待在家里,等待赤塅完全小学尹校长每周一次送课上门——这几乎是她与的唯一联系。
院子里奶奶养的鸡、鸭、姐姐送的玩具熊,甚至院子前面的一片竹林,都成了她的朋友。大多数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发呆,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在校园里和同学们一起跳橡皮筋、玩跳格子的场景。
采写/新京报记者张维摄影/新京报记者薛珺
莎莎的家,位于湖南省宁乡县流沙河镇西南山区高山村的最深处。她在这里度过了11年的童年时光。
四岁时,莎莎在家里的门上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梦想——我想当钢琴家、舞蹈家、老师和科学家。
5月12日,莎莎把作业拍下来发微信跟校长尹老师交流,手机是尹老师给她买的。
5月12日下午,莎莎一个人在家,她翻开本子,对着歌词,唱起了校歌。“遇朝阳,送晚霞,学文学艺追梦想……”歌声清脆,穿过窗棂,穿过竹林,伴着风吹竹叶的簌簌声,飘进深山里。
但现在,她只能自己和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