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知识大百科全书追忆黄济:再也见不到那位蹬三轮的老先生了
“初识先生的名字是在1989年秋。那时我还在安徽师范大学教育系读本科,刘楚明老师给我们开了一门基础理论课,课的名称就是教育哲学,使用的教材是先生撰写的《教育哲学》。教材内容通俗易懂,文字朴实无华。那时并不知道这是后我国重建教育哲学学科以来的第一本教材,也不知道先生在教育学界的资历和地位,只是喜欢阅读先生的文字,品味其中的思想,体味先生真挚的教育情怀。”正是那部著作,成了师范大学教授石中英最早的教育哲学启蒙。
“文求出己莫效颦”
“先生是师范大学1946级的学生,尽管后来北师大补发了他的毕业证书,但无论什么时候,他在填写自己的履历表时,都会在学历一栏里认真地写上大学二年肄业。”石中英说,先生的学历尽管不高,但确是勤于治学、学而不厌、终身学习的典范。不管是听课、开会,还是参加学生论文答辩或席间闲谈,他都极其认真谦虚地向别人学习,认真细致地做笔记,对于自己拿不准的问题必定认真查阅相关资料。
期间挨过整,关过牛棚、淘过大粪、烧过锅炉,先生都处之淡然;花甲之年才迎来学术之春,晚年还要照顾长期卧病在床的夫人,但他一直耕耘不辍,其人生态度、学术责任让人感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都或直接或间接地得到了先生所代表的那一代京师教育学人的。”学生李于说。
著名教育家、师范大学教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黄济因病医治无效,于1月8日20时在逝世,享年94岁。
“只是实实在在地行动”
“当年先生的教育哲学的课堂作业,我还珍藏着,留下了黄老先生的诘问,至今尚需思考。”多年以后,学子们还在思考。
遵循“文求出己莫效颦”,更不会“卖论取官”,以此谋取名利,迎合潮流。黄济说:“要保持一个知识应有的节操。”对此,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劳凯声有过深深的感慨:作为黄先生的,与他在一起常有一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师之道吧。
阳光耀眼,却照不开心中的哀伤。
“”期间,黄济被整到锅炉房烧锅炉,一烧就是7年,他烧的暖气每年都最好最热。“在那个特殊时代,黄老师也是出自本然地把事情做到最好。他从来不多说什么,而只是实实在在地行动。就如他每天的晨练,只是迈开大步、实实在在、平平常常地走。从黄老师身上,我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高明见于平常,本真见于朴素,真诚显于自然。”金生鈜说。
“学问精良、诲人不倦的老夫子”
“我看先生的字,却是笔法干练,没有一丝浮华的痕迹,恰恰随意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智者与的通达。”湖南师范大学教授刘铁芳讲了和友人请黄济为《教育人文集刊》题书名的往事。“黄先生随手把写好的几张放在一边,又摆好笔墨纸砚,一连写了3张。这样感觉不满意,就在同一张纸旁边再写一次,小字写了几张,又说我给你写幅大一点的,又拿张纸,写大一点的字,写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许多人,就是先读黄济的《教育哲学》,他的。
(日报记者靳晓燕)
劳凯声教授曾撰文回忆:“记得一次聊天,先生问我曾就读于哪所中学,我回答说上海位育中学,先生想了想,说道:哦,这是取自《中庸》里的一句话: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育焉。位育即取这句话中的两个字。对熟悉至此,真的令人敬佩。”
当教师,是他的选择。黄济曾写诗云:教园耕耘几十春,喜看桃李已成林,一生两投任评说,三校执鞭务淳真。他著有文集《雪泥鸿爪》,以期饱含鸿爪印记的泥水能对春苗起点滋润作用,也就多少有些快慰了。
正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为新中国的教育理论尤其是教育哲学的开拓与重建作出了巨大贡献。他曾担任北师大教育系教育学教研室主任、《中国大百科全书》教育卷教育科学分支副主编,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二届教育学心理学学科评议组。
“骑三轮不疾不徐的黄先生,前几年一直是北师大南门一道亮丽的风景。”留在人们记忆中的老先生“永远都是穿一件夹克”,“对于陌生人的礼敬问好微笑回应,淡定从容”。
—追忆新中国教育哲学学科主要奠基人黄济黄济,1921年生,7岁入私塾,15岁入县立考院小学,1939年春入青岛礼贤中学,后在第一临时中学就读。在黄济草拟、樊秀丽整编的《三卅:黄济自传》一书中,记者看到这样的文字:总想找一方,干一番对社会和后生有益的事业,于是才选择了教育,走进了师范大学。我无意为官,所以才决定今后的还是去当教师,和青年一代交朋友,把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
“黄济先生走了。天堂里,多了一位慈祥可爱的老人。”可是,北师大的师生再也见不到那位蹬三轮的老先生了。
师从于黄先生的金生鈜理解:这样的人格一定是在“诚”的引导之中的,因为不是表现或渲染,它一定是静静地生长,不是高远不可接近,而一定是像土地的厚重一样实在,像小草的质朴一样平凡。
“先生自幼就读于私塾,五经,有着深厚的国学功底。因此他讲授的教育哲学不是照搬的观点,而是闪烁着自己独特的东方智慧,使我至今还念念不忘。”
“先生把我们送出门来,我们走下一截了,先生还站在楼梯旁送我们。走出来,的冬夜挺冷的。只是,此时此刻,外面的天再冷,我的心也是热乎乎的。因为,我的心里珍藏着的,是一位智慧、通达、热情的老人的生命的真实的印痕。”
“也是在上这门课时,先生经常在我们晚自习的时间来到教室,我们学习。他静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如果没人上前提问,他则取出随身携带的书,摊开来阅读。有人请教问题时,他会仔细地听取陈述,并记下要点,然后以他那特有的语气和姿态同你娓娓道来,仿佛是在和一个同辈人讨论,毫无居高临下的盛气。”
黄济大学没毕业就去了解放区,因此未曾拿到毕业证书。他常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大学文凭的大学教授。
其实,在学生眼里,他俨然“就是一位学问精良、诲人不倦的老夫子”。
“有几次目睹先生被长长的车队尾随、催促,着实为他捏着一把汗。不知道在他的背影后面,有多少人晓得,眼前这位以自己节奏悠然穿梭于林立大楼间的,正以难及的速度,绽放着自己学术的第二春?黄先生权威,但对于晚学后辈却是难得的宽容。在剑拔弩张的答辩现场,以浓厚的山东口音申明:答辩答辩,同意你就答,不同意你就辩。至今想来,鼓舞不已。”学生杜继纲回忆。
教育家顾明远曾说:“1979年教育本质的大讨论催生了教育哲学的复苏。黄济同志勇挑重担,在我国率先重建教育哲学的学科建设。所谓重建,不是简单地恢复解放以前的教育哲学课程,而是在新的历史起点上运用辩证唯物主义方法,重新审视教育的理论问题。黄济同志先后撰写了《教育哲学》《教育哲学通论》等著作,为教育哲学的学科建设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