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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者 | 无畏十年

我来2年多了,确切地说是2年5个月零11天……

两年前,5月21日,周一,我特意换上新买的衣服,为自己更换了微信头像,并在朋友圈发文说:“开启新的篇章”,还入乡随俗煞有介事地给自己起了个说唱风格的英文名Young Chaos,寓意在这混沌的世界中永远保持年轻,永远保持初心。

“日拱一卒”

那时刚过520,周老师特地为的每一位成员都准备了一朵玫瑰花,当然也包括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鲜花,也是参加工作后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善意,而这朵玫瑰也让我对有了第一印象,热烈而真挚,心里想着:原来是一群可爱的人啊。

三天后,我写下了在的第一篇文章《20年之后汽车销量只有现在的1/10?》,讲的是共享出行对于传统汽车产业的冲击,我开始用自己稚嫩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波澜壮阔的汽车行业。“新四化”这个在日后被无数次反复提及的词,也在彼时让懵懵懂懂的我隐约感觉到,一个正在努力转变社会角色的我,转身遇见的是一个正在经历巨变的时代。

老板卫老师平日里很忙,在公司很难看见他的身影,但他总是会如期出现在周一早上的例会上,语重心长地跟我们说,“市场转型,对于每一个汽车媒体人来说,都是幸运的。”是的,转型意味着变化,变化就绝不缺新闻,能够成为浪潮下的记录者,对于任何一个新闻人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高兴且自豪的事儿。

但市场转型,对于每一个汽车媒体人来说,也是不幸的。不断演变的新格局、新技术、新思维就像一个同行奔跑的人,稍微一不留神,已是被它远远地甩在身后。我能做得就只能是在后面,一边不停地完善着对于这个市场的基本认知,一边马不停蹄地追赶时代前行的脚步。

起初,我是好奇的。一个汽车小白误打误撞进入博大精深的汽车行业无异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人生中的一切从未如此之新。哪怕当时加班熬夜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频繁,日拱一卒,我却既有探索的喜悦,亦能收获难得的成就感。

还记得,《吉利的焦虑和博越的梦想》是我头一次在办公室里通宵写下的稿子,卫老师在会上说:“能打85分了”,我嘴上说着达不到,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打捞自己”

可渐渐地,亦如汽车行业一样,新旧时代开始更迭,那群可爱的人中有人离去了。原先我那好奇心,在日益增加的压力之下,跟随着行业的突然下行,也向着焦虑转变。

孙老师是那段动荡的岁月中最后一个离开的。我俩几乎同时入职,她比我早一个星期。离开前的那两个月里,孙老师的情绪很低落,往往在编辑部楼下靠窗的角落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言不发,仿佛身处在另外一片空间。

离开前一个星期,她哭着对我说:“我想写,但是不会写,写不了。”我能理解她,有多少个夜晚我也曾这样迷茫挣扎过。

在那些个通宵写稿的日子,我租住在公司附近一个不过十多平米的小隔间里。晚上写累了便带上耳机,打开音乐,用迷幻的Trap让自己暂时地忘却,好吧,我承认,忘却是一个经过修饰的词藻,更多的是逃避,逃避眼下种种的不快与焦躁。我也会用节奏鲜明的Boombap帮助自己思考,善意地提醒自己Talk something real。

有时,我会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心情突然跌到谷底,整个人就像是被推入深海,就这么一直沉了下去,失落而又绝望。过了很久,才能长舒一口气,算是把自己打捞了回来。

有时,看着一篇又一篇甩过来的稿子,烦躁占据内心,不由得想着:“糊弄一下过去算了,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但不知怎么的,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构筑起一道心墙,让我没办法去心安理得地糊弄交差。

“认清你自己”

王尔德在《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里说:“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依然有人仰望星空。”我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称得上是那个仰望星空的人,同时我也不觉得我身处在阴沟里,最起码阴沟里不会出现各地的美景美食与高档酒店。

对我来说,出差有时候是一次逃离的机会,仿佛只要我不身处上海,那些莫名其妙的焦虑就会离我而去一样。

算起来,我接到的第一个正式出差任务是来的一个月之后,去参见北京BJ40 PLUS的区域上市发布会,那是我头一次感受到作为“媒体老师”的魅力,仿佛所有的正常需求公关团队都会左一句“老师”右一句“老师”中被尽力满足。

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我逐渐意识到,所谓的“媒体老师”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它连接的何止是厂家与消费者,更是两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一个世界里,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文字工作者;另一个世界里,有人又会自带滤镜,出入各种高端场所,沉浸在繁华的幻像中。

来回两个世界的穿梭是容易产生错觉的,使得看不清前路,认不清自己。

去年9月,我们第一次来到德国参加最后一届法兰克福车展。欧洲独特的人文风貌令人神往,同行的周老师警醒道:“记住,我们出差的第一要务永远是工作。”

回家聚会时,在很多朋友眼中,似乎我这个“媒体老师”的所有工作就是游遍千山万水,我很难和他们解释清楚这份看似体面的工作背后是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有的时候,我安慰自己说,保持焦虑的好处就是能够认清认知自己的状态,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让焦虑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一种前行的推动。

事实上,现在也在行业的转型中焦虑地摸索着新媒体视频业务的方向。老实说,视频并不是我们所擅长的领域,但正在不断尝试着突破口。而我也正努力冲破焦虑的包围,在新领域中找寻到久违的好奇心与新鲜感,从第一部纪录片的撰稿,到第一支视频的拍摄,蹒跚起步,慢慢学起……

不久前,我将头发染成了黄色,一方面是想让自己换个造型重新出发,另一方面也想提醒自己,无论何时,自己都是个黄毛小子,要以年轻的心态,在行业的大潮中,谦卑地学习与记录。

2017年,毕业前的最后一晚,宿舍六人躺在床上沉默不语,下铺的铭哥突然开口问我:“超哥,学了四年新闻,你真打算去做这行啊?”我愣了一下,思忖了片刻后回答道:“应该吧,不然当初为什么要来学新闻呢?”

文/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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